【SPN/SD】Alive/清醒 03
与 @二把刀 的联文
3
春日明媚，蓝得就像风铃草的花瓣。Sam偷跑了出来，顺着记忆，寻找他的“deaaa”。
一连几天，他都没有看见他了。
是的，他。
Sam现在知道Dean是个小男孩了，父亲和他说的，可John好说歹说Sam就是不信。
所以当Dean来找他的时候，他仰起小脸，问得很严肃。
可想而知，Dean气红了脸，小胸脯一伏一伏的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。那一天他带着Sam上山下水，爬树翻墙，十八般武艺全露了一遍，以求突显自己的男子气概。
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，只要他一句话，Sam就会相信，并奉为真理。
之后他们的相处也没有多大改变，毕竟不管Dean是男孩还是女孩，Sam同样喜欢。
只要他是Dean。
只要他在Sam身边。
可最近Dean不见了，把Sam落在了这里。
Sam站在家里那个大窗台上或是站在院子里，等了又等。
这天，Sam忍不住了,他站了起来迈开小短腿，伸长了小手，推开花园的栏杆小门，咚咚咚跑到花园外，希望能碰上Dean。
Sam现在会自己出门了，有了Dean的代领Sam活泼了很多，好吧，其实是皮了很多，总之认识Dean不久后他就敢独自一人跑到门外的小巷子晃悠了。
Sam以前胆子很小的，这也是Dean和他相处好一会儿才发现的，他从不自己一个人踏出家门一步，当然，除去小木马不见了的那一次。
“我们家Sammy终于不是闺阁小姑娘了。”当在门头的小巷子中碰到眼巴巴眺望远处寻找自己的Sam后，Dean曾这样感慨。
老实说，这也是对Sam误以为他是小女孩后的反击。
没办法Dean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心眼，不过也不能怪Dean，这可关系到他男性尊严的问题，毕竟他将来长大可是要当一名勇士的。
Sam听到后有什么反应？他只是咯咯地笑了，还一脸自豪。
Dean在夸奖他呢，他当然要自豪啦。
Sam的手上捏着一瓶蜂蜜，另一只手拿着一串葡萄，这是John在出门前给他的早餐。他还没来得及吃，就跑出来了。
他一边避开匆匆路过的行人，一边撒丫子腿跑得飞快，期间还非常礼貌地和相熟的几个打了声招呼。
可爱的孩子走到哪都非常吃香，从街头到街尾，Sam的怀里已经抱满了食物。
他要和Dean一起去野餐！Sam美滋滋地加快了步伐。
Sam停在了小巷的尽头，再往下的路，他不认识了。
小巷子的一切还处于刚刚睡醒的慵懒状态，Sam却已经精神奕奕来找Dean了。他环顾四周，选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，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碰上Dean的。
Sam相信Dean一定会从这里经过。
清晨的凉意逐渐消退，太阳散发出它应有的热量。
Sam窝在角落里，耷拉着脑袋，看着窄窄的巷子里人来人往，可当中没有一个是他期盼的身影。
小瓶子空了，那一串葡萄也早就被啃完了。绿油油的眼睛紧盯着街上大人们给的糖果和小面包。
不行！这是要留给Deaaa的！Sam甩了甩头，将不必要的念想驱赶出脑外。
肚子发出抗议的声响，Sam扁了扁嘴，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。因为他深深地记得一句话“大孩子是不会哭的。”
他是大孩子了，就像Dean一样。
春天的正午，热气环绕，Sam抱着一小堆食物起身。
肚子叫了好久好久，越叫越响亮。Sam知道他要回去了，不然的话回家吃午饭的John一定会扔下一切出来找他，他不想John担心。
小小的孩子只能依依不舍地起身，拖着步伐，往回走。
“Sammy？”远处传来熟悉的、另Sam无比挂念的声音。
“Deaaaa~”Sam迅速转身，啪嗒啪嗒跑向Dean所在的地方。
站定后，他高举双手，将怀里的食物递到Dean的面前。
“你怎么跑过来了。”Dean擦了擦Sam额头上的汗，接过Sam手中东西，“这是给我的？”
“嗯嗯！”Sam扬起一个灿烂的小脸，满脸期待“我们去野餐吧！”
“对不起兄弟。”Dean半蹲下来，与Sam的视线持平，“我最近找到一份临时的活，可走不开。”
“我能和你一起干活吗？这样你就能快点干完了！”
“这可不行。”Dean揉了揉Sam的脑袋，“你还太小了。”
“不！我最近都没有哭了！我是大孩子了！是大孩子就能干活了！”
Dean头痛地直起身子，将零食又塞回给Sam，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Sam乖巧地站在原地，眼巴巴地望着Dean走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叔面前，他们简单地说了几句后Dean又回到了Sam的身边，他牵起Sam的小手，“走，我带你回家吃午饭。不然你爹又要发飙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你吃午饭了吗？”
“我待会就会吃。”
“不行！你现在吃！”Sam重新将食物递回给Dean。
Dean被缠得没办法，只好啃起来小面包。他边吃边牵着Sam，带Sam回家。
Sam虽然满脸的不情愿，却还是不哭不闹，亦步亦趋跟在Dean的身后。
*
然而Sam倔起来，谁都拿他没办法。
吃过午饭后John又去工作了，Dean也早在送了Sam回来之后马上折回。
Sam伸长脖子，等John走远后，从椅子里跳了下来。又抱着一堆食物（包括自己的午餐），跑了出去。
这一次他不敢明目张胆跑到Dean的面前，因为他知道Dean会将他赶走。
刚刚那个光膀子大叔对着Dean呼来喝去、指手画脚的，好让人讨厌，看了好一会儿之后Sam皱着一张小脸得出了这个结论。他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，这样他就可以干活，赚很多很多的钱，买很多很多的奶酪和面包。
然后Dean就不用去干活啦！
偷偷藏在一个角落里的Sam，眼珠子随着Dean的身影滴溜溜地转，脑子里憧憬着未来的生活。
远处的叫卖声此起彼伏，好像不懂得疲倦，可Dean累了，Sam看得出来Dean累了。
那个光膀子的人越来越过分了，为什么他就不自己提或不自己放那些很重的瓦砾，非要Dean踮起脚，搬放得这么吃力呢。
Sam生气了，他冲了出去，用尽全身的力量撞到大汉的小腿上，大汉膝盖一弯，失去了平衡，整个人摔在了堆起来的瓦片上。
“Sammy！？”Dean吃了一惊，“你在干嘛？”
“他欺负你！”Sam控诉。
对着怒气冲冲爬起来，快步走到Sam和Dean面前的彪形大汉，Sam同样一脸怒相对准他，“我不怕你的！”
“哈？”那大汉气笑了。
“对不起老板。”Dean回过神来，他将Sam扯到身后，“他弄坏的东西我会赔你的。”
大汉望了望他面前狼藉的一片，招手示意两个小孩跟上。
“小子，我知道你穷，赔不起，不然你也不会跑来找活干。”他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，“可我这里也不是救济所，我也需要生活，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宽容你几天。今天弄成这样，货也没法搬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Dean握起Sam的小手，用身体隔开Sam和他的老板，打算走出工地。
“对不起。”Sam知道自己又闯祸了，他跑了出来，低着头轻声向那大汉道歉。
大汉正心烦着一团糟的处境，不想理会这两个惹麻烦的小鬼，他挥了挥手，让他俩快点走。
认识到错误马上会的Sam，对着Dea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他能做的只有抿起唇，紧紧抓着Dean的手，生怕Dean一个生气，把他丢在这里。
毕竟他这么没用，常常惹麻烦，还连累到了Dean。
“对了小子，看好你家弟弟，多陪陪他，别让他到处乱撞了，能做兄弟也是不容易。”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，大汉突然感慨。“渐渐地你会发现，兄弟是无可取代的。”
“嘿！这个我可是早就知道了。”Dean自豪地扬起脸，摸了摸Sam的头。
走到他们常常玩耍的小溪旁，Dean随意地坐下。
Sam往Dean的方向挪了挪，仍然没有放开牵着Dean的手，“我错了。”
“知道自己错哪了吗？”Dean板起小脸，非常严肃。
“我不该冲出去撞那个大叔叔，害他摔跤，还要让你赔钱。”Sam怯生生地扳起手指列举自己的罪状，数着数着，他发现自己两只手都离开了Dean，于是一个激灵，马上伸手重新紧拽Dean的衣袖。
“不！你这个我不生气，我气的是你没有听John和我的话！”Dean将Sam扯到他的面前，双手搭上他的胳膊，“我们叫你乖乖留在家里，可你却跑出来了。幸好你只是撞到他的腿上，如果你冲到那堆瓦砾里怎么办？你会受伤的！”
“可是我想看着你。”Sam委屈极了，头埋得更低了，以至于Dean只能看到他的头顶。“我以为我不会打扰到你的。”
Dean微微叹气，抱着Sam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，态度软化了不少——他根本没法生Sam的气，“总之以后你一定要乖乖地听我们大人的话，这样才不会闯祸，不会惹我们生气知道吗？”
“而且你也不能老这样粘着我了，没了我你要怎么办？”说着说着，Dean非常担忧。
“为什么呀？”Sam一惊，直起了身子，抿成一条线的嘴颤抖着，他要哭了，这一次他忍不住了。“你是不是讨厌我了？对不起……不要讨厌我好吗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Sammy这么可爱，我怎么会讨厌你。”Dean一手紧紧地揽过Sam，一手轻轻顺着Sam的背，“你要记住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不会讨厌你的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
“他会要我的小马吗？我把我的小马给他吧。”Sam窝在Dean的怀里，突然闷闷地说道。
“好了，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，我会摆平的。”
隔了两天，当Dean来找Sam时，Sam知道Dean真的摆平了，因为Dean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。
Dean非常宝贝那条项链，他曾经说过，那是他们家族的传承，佩戴这条项链的人就是家族中所有人都会承认的勇士，虽然现在这个家，只剩下他和他的妈妈。
Sam还记得他们和其他孩子玩耍的时候，一个大孩子没轻没重地扯下了它。
当时的Dean发了好大好大的火，把那孩子揍得鼻青脸肿的，十几个孩子都没法阻止他。也因为这件事，Dean成了这个地区的孩子王。
Dean不会让任何人碰这条项链，当然，他的妈妈和Sammy除外。也是这一特殊的待遇让Sam看清了链坠的全貌，那是一个长着角的兽头，其实Sam觉得它样子好奇怪哦，根本没有他的小马好看，可是Dean喜欢呀，所以他也喜欢。喜欢的程度仅次于他的小木马。
可是现在，Dean的项链给人了。
房门吱呀作响，一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，工作了一整天，刚回到家打算歇歇脚的他听到了敲门声，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，重新打开了家门。
借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路灯，大汉左右看了看，四周根本没有人，正当疑惑之际，他的裤脚被人扯了扯。
这时他才终于发现站在他脚边的Sam。
小男孩正满怀希翼地注视着他。
“你是Dean家的那个小豆丁吗？”大汉抬起手，想揉揉Sam的脑袋。
Sam一个闪躲，避开了。
定格了一会儿，大汉只好尴尬地收回手，“好吧，小豆丁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我要赎回Deaaa的项链！”Sam将小木马举高，拼命把它凑到大汉的面前，“我可以拿这个和你换吗？”
“傀儡大师Henry的作品？当然可以，拿来抵那些坏掉的货简直绰绰有余。”大汉接过Sam的木马，端详了好一会儿之后惊叹道，随后，他将木马交还给了Sam，“只是你来晚了，我已经把那项链拿去换钱了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快就拿着项链去换钱了。”Sam手捏木马，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。
“我缺钱啊小孩，不然我干嘛收下那条项链，你真以为我想故意刁难Dean那孩子吗？懂什么叫资金周转吗。我想拿来周转的钱因你那一撞全飞了，而一堆工人还在等着我发工资呢……我怎么和一个孩子说这些。”大汉拍了一下前额，“好了快回家，不然你家Dean又要担心了。”
大汉将Sam推得远远的，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。
*
“你怎么还在？”吃过晚饭，大汉不放心出来瞧了瞧，还真让他看到蹲在他房子隔壁的小豆丁，他快步走了过来，“死小孩快回家，春天的晚风可是非常要人命的。别得了个什么伤寒之类的，我可担不起这人命。”
“我想拿回Deaaa的项链，我用这个和你换，好吗？”Sam直直地举着手，倔强又诚恳。
大汉折了回了屋子里，拿起一张毯子替Sam盖上，并打算抱起他，“你其实是John的小崽子吧？过来，和我去找你老爹。”
可无奈Sam非常灵活，他又一次躲了过去，并快速抱住了大汉的小腿，死活不肯撒手，“我拿小马和你换，求求你将Deaaa的项链还给我。”
大汉不敢使用蛮力，又掰不开Sam，只好认输，“好吧好吧，你先放手，我现在就去当铺老板家里用你的小马把项链换回来可以了吧？”
“真的吗？你不会骗我的吧？”
“……我给您写张字据总行了吧小祖宗。”
“Deaaa!”Sam像一个小炮弹，撞进了Dean的怀里。
“hey! Easy tiger！”Dean后退了两步，稳住自己。“有什么高兴的事吗？看你都乐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那个大叔刚刚来找我了，说明天他就会把项链还给我们了！！！”Sam兴高采烈，牵起Dean的手，骄傲地宣布。
“为什么他会答应把项链还给我们？”Dean抓住了重点，“你干了什么？”
“我把我的小马给他了。”Sam犹豫片刻之后，还是老实地交代了。
“不行！你快点去把你的木马拿回来。”
“不要！大叔已经拿去鉴定了，他说只要真的是我爷爷做的，我们就可以拿回项链了！”Sam像拨浪鼓似地摇着头。
突然，他被什么吸引了目光，他伸长了脖子，越过Dean,“咦？这一包一包的是什么呀？”
Dean咬着唇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行李，嘴巴一张一合，脸上尽是纠结的神情。最终，他单膝跪下，“Sammy，我明天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。”
Sam眨了眨眼，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，小小的他不太能理解当中的话语。
望着眼前呆住了的Sam，Dean将Sam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，郑重地承诺，“你放心，安定下来之后我一定会写信给你的，最近我学会了好多个单词。”
“很远是有多远？我们还能见面吗？”Sam低着头，渐渐地他好像懂了这意味着什么。“是不是我不能去找你了？是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？”
“没关系的Sammy，等我长大了，我就回来找你。”
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。”
“不是的Sammy！”
“不，你不要我了。你是不是讨厌我？”
“没有，我没有讨厌你啊！”
“你这个骗子！你明明就是讨厌我了！所以才不要我的！”Sam一把推开了Dean，跑走了。
“Sam！Sammy！”Dean追了两步便停下了。
追上了又能怎样，用苍白的语句继续哄那小孩么。
*
“Dean，要走了。”Mary温柔地抚着Dean的头发，牵起他的手。
“我能再等一会儿吗？”Dean站在码头上，语气里满是祈求。
“我很抱歉我的孩子，船马上要开了。”美丽的母亲缓缓地引导她的儿子走上了船。
水手起锚，船渐渐驶远，Dean的视线却仍然不愿收回。
Sammy还在生他的气，Sammy不会原谅他了。
也是，他是个坏孩子，明明都要走了，却不和Sammy说一声，最后的最后，还因为干活忽略了他。
一开始他只是不愿看到Sammy伤心的样子才没有说的，到了后来，这种不忍心越来越深，愧疚感也越来越强烈，他就更无从说起了。
“这里风大，我们到船舱里去好吗？”Mary担忧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
Dean扭头，抱住Mary的腰，将脸埋在她的小腹。
Mary心疼地揽着Dean，拍着他单薄的肩膀，无声地安慰。
“Dean，你看。”突然，她睁大了眼睛，指着远方的码头。“你的Sammy来找你告别了。”
Dean猛地抬头，眨走眼中的泪水，顺着Mary所指的方向望去。
果然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孩子。
“Deaaa！Deaaa！”孩子挥舞着小手，手中的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
“Sammy！”Dean跑到横梁上，他收起了伤心，开始担心他家Sammy，“快回去呀，你会掉下水的！”
“Deaaa！不要走！我拿到项链了。所以不要讨厌我好吗Deaaa~”微风将Sam的话传到Dean的耳朵里。“不要讨厌我好吗Deaaa！”
在Dean的眼里，小小的人举着一颗亮晶晶的星星，跳着跑着，想投入他的怀抱。
只是这一次，他没能力再接住他了。
TBC.
大家月饼节快乐噢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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